颜色

加完班骑车回家,没有听播客也没跟着 Pimsleur 学德语,几句词溜进我空白的脑子:

The mornings are fainted And the nights are blurred All the colors we knew were gone

很怪,听了一周中文歌,对我说话的那个东西用的却是英语。

我具有某种似乎是被称为联觉的能力,听到一个声音或者看到一个(哪怕抽象的)词汇时,会觉得他们有颜色。Toru 的钢琴是灰蓝色,远看是松软的一大团,近看会发现是细细的透亮的纤维丝,折射出一点光。永丰的词是木头风吹雨打后留下的有点斑驳的棕。Ken 的吉他是明亮的水蓝色,倒映出天空和草木。生祥的声音是远山的灰,偶有一些砂石滚落,转过弯去看到大片的葱绿,山神寄居的地方。

很想知道如果能去现场看他们会是怎样,想知道如果能去影院看洞会怎样,如果苏州诚品不是沦为礼品店,如果麦忘馆不是远在天边,云门剧场和卫武营听起来就像木星的地名,李沧东则像是来自海王星,柏林音乐节宛如系外渺远的声波,如果他们坍缩,平铺在我能丈量的地球,如果我不是长久地失去经验,失去描述经验的语言,失去向往语言的能力……会怎样?

是啊,又会怎样?

一旦见过血与火写就的文字,就会忘记可见光谱的其它部分。文字空缺的地方,声音会去填补它,声音也失去介质的地方,色彩会去占领它,无尽的、无法抗拒的、无法穿透的黑。那里没有情歌,也没有坦克。一切我们所知的颜色皆已不复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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