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饭时间我们来谈谈宇宙

每回一说到地球之外的事儿,二千就格外兴奋。其实向北也就到滹沱河,向西到井陉,东边勉勉强强能算到秦皇岛吧,我们的宇宙。你也知道,他住在那海边,弹琴,做梦,掉进海里又漂回来。日后海怪走上陆地,彻底显了形,原来是只讲鸟语的哺乳动物,还带着一条狗。

说到南边,我想起一件事,那年夏天在民心河边唱到夜里,馒头和王朗喝得腿软,拄着一根笛子回去了。我跟二千沿着河岸溜达,水越来越臭,一阵大雨浇下来,把我们和河底的泥都泡得发烂。可是好像也不愿意掉头,就继续往前走。

然后就感觉到了宇宙的边界,那些金光闪闪的物理定律,忽然之间都失效了,月亮、河岸和云在眼前乱搅。我抓着他,像科幻片里短命的配角,即将掉出画面的时候,死死抓着飞船的一处凸起。他说没事,这水浅着呢。昏昏沉沉间,看见许多彗星飞过,尾迹照亮他的发梢。他看向我,物换星移,闪电劈开长夜。

第二天他说我喝大了掉进沟里,他连拉带拽地把我弄上岸,还好那段河只有半米深,要是雨再下两个小时,万能青年旅店就解散了。我顶着头痛,看着身上半干的泥,选择放弃抵赖。后来知道那天走了很远,一直走到民心河南边的尽头,河水汇入泄洪渠的地方。怎么会有那么多彗星呢,荒谬的引力场。

长沙不能算吧,亚热带的秋天太短,转眼就耗尽了。当时我倒希望他的惯性晚些失效,可他那么轻,月台刮起三级风,都能把他吹到渤海。这么多年里,我们趟过蜀地的江水,也吹过海岛的风,但是生活的中心和边界,到底还是由河北的水系定义的。

不过也是,还是说「我」吧,不说「我们」。如果我不是个衰逼的话,他的故事会不会从头写过?

…… 刚刚我脑子里有个声音,他的声音,说,比你先去巴黎街头还差不多。算了,我看我们都一把年纪,也该放弃在这些事情上较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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